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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（第1页）

&ldo;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!&rdo;这收藏家用失惊地声调说，&ldo;这是第二个电话了!&rdo;他把询问的眼光，望望他的苏州仆役。又说：&ldo;那是在八点半钟打来的?&rdo;

&ldo;又是他的电话吗?&rdo;霍桑在这位收藏家的对面坐下，取出一支雪茄，镇静地把它燃着。一面问：&ldo;他在电话里，又有什么高论呢?&rdo;

&ldo;他还像上一次一样，一开头，就直接痛快，说明他是鲁平。‐‐他劝我客气些，还是把那张画，赶早包装妥善，等他亲自来取，免得双方破脸!要不然‐‐&rdo;

&ldo;要不然便怎么样?&rdo;霍桑又好气又好笑，不禁猛吐了一口烟。

&ldo;要不然吗?‐‐他说：他已准备下了十二条半计策，要来抢夺这一幅画!&rdo;

&ldo;十二条计策之外，居然还有半条?&rdo;霍桑从他的大圆眼镜片中。望望对方那张充满惊讶的脸，他真忍不住要失笑。

收藏家又说道：&ldo;他说：他的计策本来共有十三条，其中一条比较不大好，所以只好算半条。&rdo;

&ldo;妙计竟有这样多，他是不是已新开了一家专造计策的工厂?&rdo;霍桑见这大收藏家神情惶迫得可怜，他故意把自己的态度，装得格外坦然。

&ldo;而且‐‐&rdo;韩祺昌急急连下去说，&ldo;他还告诉我这十三条计策，其中有一条，眼前已经开始进行;并且进行得很顺利，差不多将要成熟了。&rdo;

&ldo;哦!&rdo;一缕淡淡的烟，从这大侦探的假胡子里漏出来。

韩祺昌见霍桑全不重视他所说的话，不禁格外着急，他像唤醒对方瞌睡那样地高声说：&ldo;你看，我们该怎么办?&rdo;

&ldo;有什么怎么不怎么办，&rdo;霍桑依然很冷静。&ldo;到了展览的日期，你把你的画挂出来;等到展览完毕，你把你的画收起来。此外。还有怎么办?&rdo;

&ldo;哦!有这么太平吗?&rdo;

&ldo;一切有我?&rdo;霍桑抛掉烟蒂，理理他的假须。

我们这位年轻而着名的私家大侦探，这时虽尽力安慰他的当事人，可是，对方这一个多疑的老者，却依然感到不能释然。他想了想，又说，&ldo;你没知道那个家伙的绰号吗?他‐‐&rdo;

&ldo;我知道，&rdo;霍桑不让对方说下去，&ldo;他的绰号很多。‐‐但是，绰号并不能当炸弹，把这个绰号抛出去，也不会发生吓小孩的声音的，是不是?&rdo;

&ldo;不过，我新近还听得有人说起，‐‐&rdo;这位收藏家依旧固执地说，&ldo;这个家伙，他有一个怕人的绰号，叫做&lso;看不见的人!&rso;我听得说，他在这里上海捣了好几年的蛋，从来没有一个人，曾看到他的真面目!甚至，我还听得说，在他手下，有一千多个羽党，但是他这一千多个羽党们，也从来不曾看到他们的首领，是个怎么样的人。你想‐‐&rdo;

&ldo;哦!你以为看不到他的人，就很可怕吗?&rdo;霍桑忍不住扬声发笑，笑得假须都在颤动，他说：&ldo;人虽看不见，影子总该有一个，只要他还有影子，我就要把他的影子抓过来，赏他吃些雪茄。&rdo;

&ldo;嗐，霍先生，你不要专门说笑!我很怕!‐‐&rdo;神经过敏的韩祺昌，满面忧虑而摇头。

&ldo;你怕什么呢?&rdo;这位青年的老绅士，理着他的长而浓的美须，几乎感到不能忍耐。

这大收藏家暂时不答，他把他的略带近视的法眼，飘到了室中的一口大衣橱上，霍桑知道，在这大衣橱里，锁着一个特制的狭长的手提皮夹，皮夹里就放着那张唐代的稀世的大杰作。这是这位大收藏家的半条以上的命，‐‐差不多是寝食不离的东西‐‐他似乎害怕那个所谓&ldo;看不见的人&rdo;会用了什么隐身法，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这一间大旅馆，而把他的半条性命劫夺去，这是他的忧虑不安的原因。

霍桑从黑眼镜里，看看这一位忧郁症的患者，觉得无法可想。他只得说：&ldo;既然这样不放心，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宝物，暂时寄存进银行，或交托这里的账房暂时保管?这样，你的责任岂不可以轻一点?&rdo;

&ldo;但是‐‐&rdo;大收藏家眼望着那口大衣橱，迟疑地摇摇头。

&ldo;这也不妥，那也不妥，那只有一个方法‐‐&rdo;霍桑把视线送到室隅那个像一座木偶那样，呆呆矗立着的苏州仆役的身上，而滑稽地说：&ldo;那只有请你的贵管家，搬一个椅子，静静地坐在这衣橱前;再让你的贵管家睁着眼，静静地看着这扇橱门，这样，大概总是千妥万稳了!&rdo;

他说时，想起在京剧中有一句戏，叫做&ldo;盗银壶&rdo;，那柄银壶的主人，为了怕这银壶被盗，他让他的一名大眼睛的小厮，眼睁睁地望着那柄银壶而不许眨眼，这种滑稽的方法，想想真是非常可笑的!现在，自己所说出的办法，如果真的做起来，也岂不和那句戏剧中的幽默的演出，完全相同吗?

霍桑看看那个狐狸脸的仆役，再想想那辆&ldo;盗银壶&rdo;中的大眼睛的小厮，他的无可遏止的笑声，几乎要从他的假胡子间放纵出来。但结果，他终于收起了他的笑容而向他的当事人正色地说：&ldo;最要紧的一点是，从眼前起，你不要让任何一个陌生面目的人，闯进这间屋子，我们不妨静静地等待，且看那位看不见的侠盗先生，将用什么方法，从黑暗中伸出他的神秘的手来&lso;亲自领走&rso;这幅画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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